谨小慎微的大所女律师兼ldquo坏朋

发布时间:2020-1-15 16:19:41   点击数:

今天想跟大家讲一个我身边女律师的恋爱故事。

她叫美玲?贺。

是个“ABC”,即AmericanBornChinese,在美国出生的华人第二代。

她在我从前任职的一家大律所里做暑期实习生时,我是律所里分配给她的“associatementor”,即一对一的“同伴导师”。

跟负责引领职业道路“合伙人导师”不同,做人家的“同伴导师”,主要是负责关起门来听实习生吐槽,以及带新生在所内交结朋友、出去吃吃喝喝一类的。

但是,事实上呢,好的同伴导师可以有很大助力,甚至许多同学的最终部门选择都是跟同伴导师商量的结果。

为什么呢?

一来,合伙人导师一般没有那么多时间对实习生进行指导。

二来,暑期实习的同学们很多情况下也难以对合伙人导师倾吐心声——比如,合伙人导师若是问毕业后想要跟着哪个组(夏季实习是个互选过程,最后能不能去到最想去的组是有很多因素的),不少同学会觉得抹不开面子跳过该合伙人的组而选自己心里真正想去的地方。

(这个嘛,其实完全因人而异——我当年就曾胆子很肥的跟我的合伙人导师实话实说、毕业后并不打算首选他所在的税法组;而我很幸运,碰上的导师人很大度,并没有因此事而影响私人情谊,反而入职之后还常常一起跨组联合做活动。)

我实习时的同伴导师小姐姐就对我很不错,不但尽职的带我吃吃喝喝,还把她所在的组的各种优势弊端一一指给我看,话都很实在,极少做官样文章,对我后来的选择大有帮助。我入职以后觉得应该把这个精神传承下去,就也跟人事部表示愿意在暑期“认领”实习学生辅导对象。

为了避免挑挑拣拣的现象,人事部都是直接将导师导生配对好的。

我去见面会上,一看到美玲,就懂了为什么把我们俩安排为一对儿——因为都是华人、女的啊!

我的大律所同事中,华人不多。而我所在的“金融机构组”里就更少——几十年来也只有两位(就是我和后来正式入职的美玲)。连女律师在我们楼层都很少。三十个律师中一共三名女性。

因为金融机构组主营各类基金业务,常常需要把数学算法在合同中用文字表述出来;而美国孩子们通常是数学不灵的才选择读法学院,所以一听我们这块的业务需要不怵公式算法、乐意跟数字打交道,很多实习生是闻之变色、避之不及的。

而美玲的实习首选组就是“金融机构组”。看来是个不怕数学的孩子。很棒。

自我介绍以后,我就带着美玲出去吃午餐,想趁机聊聊天打破一下她刚到律所的紧张感。结果,这孩子极为谨慎,讲话惜字如金,问什么、答什么,能用一个字答完的绝不用两个字。

字字句句滴水不漏,基本上是一句履历纸之外的信息也不肯透露,真是让我这种脾气散漫不拘束的大大咧咧型人有些觉得“也太过份小心了”,没必要这样防着我嘛......

我真的不是合伙人派来的奸细呀!

不过,“入宫”第一天,大概就是这么紧张的,我安慰自己,没关系,假以时日,她一定可以放松下来,愿意谈心。

但是,大家知道,人就是这样,对于跟自己性情不同、甚至相反的人,自然就没有那么天然的“一拍即合”感,也就更需要特意的提醒自己:“既然选了当导师,一定要有耐心,负责任的做好”。

即便忙碌中,也特意要常常抽空去美玲的办公室看看,问问她一切可顺利、有什么需要的。

很快,我就发现一个问题:

别人办公室里都有小黑(白)板,可供写写画画。美玲和另一位同学共用的房间里却没有安装这个东西。这两位“小主”都是闷头省事的脾气,当然不会开口去要。

而秘书大概正忙着,对实习生就没那么悉心照料。

黑板这个物件其实很、重、要!

为什么呢?

首先,合伙人或者布置任务的中高级律师走进来,顺手写点什么,或赶上心情好想要指导一下的时候,竟然没有地方可以写?!这么不便利,说不定一懒一烦就作罢了。那么就会错失一个学习的机会。

其次,一百个合伙人里九十九个都没空或没兴趣看实习生的每周汇报总结。那么,他们如何知道这些同学们每天都在干些什么呢?

——合伙人也总有去上厕所、回家、去电梯等等从实习生办公室门前经过的时候吧,如何在那两秒钟里吸引“圣上”的眼光?

黑/白板。

这一块东西,简直就是个人品牌市场宣传的神器呀!

开着门,在黑板白板上大大的书写出来自己所在的项目、关键点、学到的东西、或刚研究出来的公式,反正要大!这样,就比较容易吸引目光呀。

等合伙人产生兴趣,进来问一句:“噢,这是你在跟的项目吗?”

这就是天赐良机来了,可以抓住他/她问个问题、秀理解力、秀勤奋,总之各种加深印象吧。

所以我看到美玲他们屋子里没有黑/白板时,就马上跟办公用品处反应,下午就按装上了一块大白板。

我跟美玲说,“捡一条你最近学到的最有心得的合同概念写上去,不用多、一两个字就行,能画图更好。用红色粗水笔,怎么醒目显眼怎么来。不过记得通读周边条款噢。之后就准备被合伙人点名问话吧。”

没过两天,美玲头一次主动去我办公室找我。

是个傍晚,她走进来,关上门,压低声音激动的说:“太谢谢你了,每青!咱们组大老板真的进来问了我一个关于三角消债中抵押品的问题!天哪!他走进来的时候我都吓死了!我其实一直很怕跟合伙人说话的。总觉得他们会随时挑毛病,可是大老板并没有!还给了本书名叫我去所里图书馆借来读!这是指点我了!”

“还是你肯学呀。好姑娘!”

从那一天之后,我明显感觉到美玲对我没那么小心翼翼的防备着了。也会开始跟我说一些她真实的想法和困扰。

不过,整体上,她还是每次出现在大家眼前时都是垂着眼帘,一副内敛而沉静的样子。只有我们一对一谈话时才偶尔会表现出一丝自己的真实情绪。

这也好。

小心驶得万年船。

这样聪慧而谨慎的女孩子,自然不会在宫斗戏的第一集就死。我当然希望美玲暑期优秀毕业,之后顺顺利利进组。(我也是迷之乐观,所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嘛,从来就没把任何新人、或旧人、当作“竞争对手”来忌惮提防着,反而觉得组里多一个“自己人”,又是华裔,是天大的好事。)

而就是这么样一个人,竟然有一天,在我面前,失态了......

那是欢送他们那一届暑期实习生离开律所,也就是所里一年中最盛大的两次聚会中的夏季“年会”。去了中央公园里的船坞酒吧包场。

大家玩得正高兴时,美玲踩着小高跟船鞋,脸色苍白的跑过来跟我急急的说,“每青姐,我要先走了!等会他们要是找我照合影,你能不能替我圆一下?”

“你是不是不舒服?不严重吧?”我从没见过处女座、完美主义的她这么神色慌张。“这样,我送你出去再回来。”

不然她一个人没准儿被人事部小姐姐们抓住盘问。看到是我俩也就以为不过是我们这导师导生一对临别散步谈心罢了。

我俩往中央公园外面走——车子在外头才能叫到,没法进来接她。

“我跟你说一个秘密吧,每青。我恋爱了!”二十三岁的瘦弱的美玲眼里的光彩,简直就是朱丽叶一样!抓着我胳膊的手滚烫的。

“恭喜你!”

女律师不婚不育的不要太多。美玲有了心上人,我特别替她高兴。

“叫过来一起趴体呀!”本来夏季年会就是可以带伴侣的。

“不行!那可不行!我们,我们这目前还是秘密的。他,他是我在哈佛的最好的朋友的男盆友.....”

“啊?那,大概你跟那个朋友大概也没得朋友可当了。”

“他们俩在暑假前就已经分手了。他也是我们法学院的,也来了纽约实习。然后就——反正我就是无可救药的陷入恋爱了!可是,我真的不敢跟我朋友说这件事啊!她会怎么想我啊......我俩都还没敢跟我们这一届的任何同学讲呢。”

“所以才抓紧时间在纽约约会?”

“嗯。对。明天就要返校回波士顿了。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所以,他刚刚说他从他们所提前溜出来了,叫我去跟他见面,我实在没法拒绝他......”

唉,这么一个步步谨慎的哈佛高材生,遇见爱情,也是如此水泡过的糯米一样粘软起来。

看着她细边眼镜下炙热的眼光,我一个局外人都能感受到这爱情是势不可挡的。她连“时刻防范宫中人”的大前提都忘了。其实刚才完全可以就顺着我的话说自己病了。

“去吧。这里没事的。他们实在要找你我就说你肚子突然特别不舒服,我替你叫车先回家休息了。”

——大律所里,社交任务也是任务,尤其这种专门为“欢送实习生”而举办的晚会,作为实习生本生,一般来讲是不可以随便缺席离席的。

“快,去见你的罗密欧吧!”

“多谢每青姐!你都不知道,这一个月以来,我走在咱们所里,都时刻提心吊胆、怕不小心笑出声来。实在是,太开心了!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恋爱是这么美好的。我好幸福!不过就是怕回去面对我闺蜜时会非常尴尬。”

“嗯,这事的确难以不尴尬。你既然选择了爱他,就得接受后果。你朋友大概一开始肯定会不高兴。你们的友谊也可能会破裂或者大打折扣。这是人之常情。无法避免。你心里会不好受,这就是代价吧。不过时间总会淡化一切的。毕竟又不是你横刀夺爱。是他们俩分手在先。”

“我还是很内疚的。觉得我这次做了一个‘坏朋友’。我在想,要不要回法学院以后先不要声张,然后等一年以后我们毕业了,到时候我跟他都来纽约工作,而我朋友留在波士顿,那时再跟她讲清楚,会不会她心里舒服一点?”

“我不了解她。你应该更知道吧。不过通常这种事,怕是越瞒着,而且瞒得越久,越伤人呢。你跟男友两个人好好商量商量吧。这事,他也有责任处理善后。”

我们散着步不知不觉已经快要走出公园西门了。

“每青姐——”

“嗯?”

老成稳重的贺美玲竟突然搂着我“雀跃”!——真的,就是小鸟儿一样蹦蹦蹦跳着说:“我好开心呀!终于跟你说出来了真高兴!我就是好爱他好爱他!就要见到了好开心呀!”

“别跳别跳,你这是‘肚子疼’离开的,小心叫别人看见!”我忙按住她。

这孩子,平时演技一流的,怎么恋个爱激动成这样,连病都不会装了......

送她上了车,简直能感觉到一颗陷入热恋的少女芳心随着车子一路蹦跳而去。

哈佛开学不久后,我收到贺美玲的卡片。是手写的,拿中文。

上面说:“听你的话,坦白了。她没再理我(呜呜~)。但是,我们俩很开心!”

等到法学院三年级毕业,美玲和男友两人双双来纽约入职时,我请他们吃饭。见到那个男生,他人爽朗而温和,跟有些“龟毛”而纠结的美玲看起来是很好的一对儿。

“小玲最不爱我乱放东西——所以房间就都她收拾啦。我只需要负责煮饭就行,哈哈!”——原来还是会做饭的男孩子,不错!

“每青,你可不知道,他哪里是‘乱放东西’而已?他是如同飓风席卷一样瞬间就可以让人没处下脚!我们屋子本来就小啊,当然要规规整整啦。然后这人煮饭,还老把饭粒藏手里然后冷不丁粘我鼻子上!”美玲抓住我告状。原来,他俩已经合租在一间中城的小公寓里,开始了甜蜜的同居生活。

“你那位前女友呢?现在如何?”

“她已经早翻过这一篇了。有了自己的新伴侣。虽然跟小玲交情不复从前——大概觉得小玲是个‘坏朋友’吧。这有些遗憾,但是我想时间过去,慢慢会好的。”

“对呀,你们就想,等到七老八十的时候,牙都没了,谁还计较这个呀。仇也记不了那么久的。你们俩能跟对的人在一起,真替你们高兴。”

后来,我跟男友,也就是现在的老公,以及美玲和她男友时而四人一起吃饭、doubledate(双重约会)。

我也逐渐发现,其实美玲在她“谨小慎微”的面具之下,是个内心极为热情澎湃的人。比如在唐人街冰激淋店看见喜欢的冰激凌口味,是会跳起来大喊:“哇!!芋头吔!好好吃!!”惹得路人都侧目的.....

也许就是因为爱起来是喷涌型的,才在外人面前对于喜爱的事物不得不表面上装作一副淡然的样子,不然,在律所里欢呼雀跃一惊一乍会让老一辈的同事们觉得她不够稳重吧。

总之,所里的气氛就是仿佛天天在竞赛谁更“不高兴”似的,大多数人都是没有表情的扑克牌脸,或者一副心思滚滚、低头皱眉的样子,仿佛唯有这样才能体现出学问气质以及重担在肩。

只有我跟美玲偶尔走廊上擦肩而过,交换一个眼神时,才彼此心领神会(简直是在心里对着比划了一通剪刀手!):我们两个人在爱情浸润中,这么幸运,又这么幸福。

然而两年前,本来应该要订婚的时候,美玲的他忽然就走了。就是收了东西,连字条都没有留一张,第二天短信上一句:“我不会再回来了。”就这样,忽然的淡出了美玲的世界。

那一刻的崩塌感,我想起来都替她心疼。

她和我一样,爱上一个人就如同信仰。信仰坍塌的打击,太难受了。

美玲就,化悲痛为——

攀岩。

她本来弱不禁风的,却选择了这样一项危险的运动。

室外徒手攀岩,常常会有事故发生。

我懂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就是因为危险,需要集中全副精力、体力,才可以在一呼一吸间稍稍遗忘被分手的事、让心没那么痛。

而身处自然中、大山里,也稍稍可以缓解心情。

她这人也是倔犟,做事情要么不做,要么就做到最好。今年竟然拿到了纽约市一个攀岩比赛的冠军。

每次想到她一个细瘦的身影在近乎九十度的岩石峭壁上逆着地心引力不断向上,我都不由自主很想哭。——“Thethingswedoforlove.”那些我们为了爱而做的事啊......

是啊,这么难混的律师事务所她都混下来了这么些年;可爱情、大概只有爱情这事,无法解释,成败全不由我们自己。并不是努力,就有成正比的“回报”。

最近美玲认识了一个软件工程师男生,开始约会了。我很替她欣慰。

祝愿她能走出情伤,遇上对的人、甜蜜的爱情。

每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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